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騰格里(長生天)

騰格里(突厥語:𐱅𐰭𐰼𐰃 Tengri;保加利亞語:Тангра;土耳其語:Tanrı;蒙古語:ᠲᠡᠨᠭᠷᠢ,轉寫:Tengri[轉寫種類不明]),是古代阿爾泰語系一些遊牧民族對於天的稱呼,是薩滿教騰格里信仰的中心神靈。

在中國古代典籍中,「騰格里」一詞最早出於匈奴,寫作「撐犁」。匈奴君主單于的全稱即為「撐犁孤塗單于」,意為「如天一般廣大的上天之子」。

其後,鮮卑、柔然、突厥以至蒙古等草原民族均繼承了騰格里信仰。與突厥同族的敕勒發展出了「蒼天」(Koke Tengri)的概念,而蒙古人將蒙哥·騰格里(突厥語是Mangu Tangri,蒙古語是Mongke Tangri,漢語譯作長生天)作為最高信仰。在之後,由於受到佛教、印度教等影響,騰格里被加上了各種稱呼,分裂成為眾多神靈,17世紀後甚至出現了「九十九騰格里」的說法。

今日土耳其語中,「神」一詞為自騰格里轉化而來的「Tanrı」,其穆斯林信眾不但以此詞稱呼基督教的上帝,甚至還在非正式的場合代替來自阿拉伯語的安拉之名。在歐洲可薩人與保加爾人、馬扎爾人、阿瓦爾人也曾信仰騰格里。德國歷史學家弗里茨·霍梅爾(Fritz Hommel)認為可能該詞起源自蘇美爾人的「Dingir」一詞,意為「神」或者「明亮的」。

自然天與長生天
 
     作為一種「自然天」的存在,蒙古族賦予騰格里以「蒼色」的屬性,而稱之為「蒼天」(Koke Tngri)。根據Mikhajlov 的說法,「蒼天」的觀念在西元前五世紀即已形成,可是在有關匈奴(西元前三世紀末崛起)的文獻中,並未出現「蒼天」字樣,或許匈奴真有此觀念,只是文獻不足徵耳!惟於匈奴強盛時代,已有單于為天所立的觀念。包頭出土的瓦當上刻有「天降單于」四個漢字。流傳於北朝的敕勒歌:「天蒼蒼,野茫茫,風吹草低見牛羊」,十足反映了北亞遊牧民族對蒼天的敬仰,Koke Tngri的字眼在突厥文獻中則經常出現,突厥碑文也有天生可汗的說法,可見此觀念在突厥人心中已根深蒂固。
 
     蒙古族除了承襲匈奴、突厥族的「蒼天」觀念之外,又在「騰格里」之前加上一個形容詞mongke(永恆的)或Degere(上面的),而演成「長生天」、「上天」之詞(Mongke Tngri)。在《蒙古秘史》中,「長生天」一詞與「上天」或「天」等詞,是經常出現的。「長生天」一詞在《秘史》中凡十三見,第一次出現在第 172節,最後`一次出現在第 275節,時間都在1189年鐵木真做了蒙古本部可汗之後。在這十三次當中,談到「長生天氣力」的有五處,言及「蒙長生天保佑」的凡四見,談到「長生天作主」的有二處,還有一處談到「長生天的聖旨(Jarlig)",可與前面「作主」視為一處。言及「長生天給我們敞開了門閂」的有一處。歸納起來,1189年以後的蒙古可汗在需要「天力」、「天佑」或「天命」時,或頒布聖旨時,就把「天」冠上「長生」一語,其他場合則只用「天」或「上天」、「蒼天」。這種情況與十三世紀以後的白話碑的開頭語「長生天的氣力里,可汗的福蔭里」是相符合的。易言之,「長生天」慢慢地變成了可汗的專用語,但此「長生天」的觀念還是創建在「蒼天」的基礎之上,尚未發展出漢人所謂「天命」、「天志」之具有哲學思維基礎的天。此時期的「長生天」也尚未位格化(personified) ,不能像西方傳教士那樣把它視為「唯一的最高神」。可汗之向「長生天」呼喊、禮敬,目的在借重它的靈力。札奇斯欽教授把長生天視為人格化的天(注十六),此說有待商榷。從以上分析得知,長生天與可汗連在一起,是在1189年之後,而普遍出現在可汗聖旨碑,則是在1206年之後。蒙古族的長生天觀念雖不似漢族「天命」思想那樣具有豐富的意涵,但已具有上天作主、上天保佑、上天指定人間君主等素樸的意涵了。易言之,十二世紀的蒙古人已將人間發生的事一切歸之於天,如前引黑韃事略「天識著」(tngri ci mede)顯示出「上天」監視著人的所作所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