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篇－鬚眉

蔣文正

「鬚眉男子」。未有鬚眉不具，可稱男子者。「少年兩道眉，臨老一林鬚」。此言眉生早成，鬚生晚運也。然而紫面無鬚自貴，暴腮缺鬚亦榮。郭令公半部不全，霍驃一副寡臉。此等間逢。畢竟宥鬚眉者，十之九也。

此篇首引「鬚眉男子」一語，蓋強調「鬚眉」為表現「丈夫氣概」之條件，不可忽視也。

按「眉」屬膽，性陽剛而近火，故上生而直昂，麻衣云：「夫眉也，媚也，為兩目之華蓋，一面之儀表」。實則媚在眉，威亦在眉。俗云：「眉宇間有英氣」，無威儀何以表英氣？又許負云：「苒出眉別賢愚，清秀主智，濁者兇頑」。是眉又可表現個性。此言「少年兩道眉」，乃謂察其強弱，辦其賢愚，而後定其事業成敗。凡英姿挺秀，賦性賢能之人，最易予人良好印象，因之增長其客觀助力，故多少年得志，此所以「眉主生早成」也。

夫「鬚」屬腎，性陰柔而近水，故下長而直垂。許負云：「晚境以一鬚定吉凶。復催五十年前之人財福祿」。大抵鬚髯豐美，當為腎水旺盛之徵。近來每有鬚少欲其多生者，動輒注射荷爾蒙以匡救之，則可旁證。蓋精充沛之人，其事業慾望亦強，表現於意志持續力亦堅定；然過於重視之人倫觀念最者為子嗣，所以「養兒防老」，「有子萬事足」，「含飴弄孫」等成語，均足代表老境以「子孫繞膝」為樂。又精力強者，體亦強健，靈山秘葉云：「美髯于思，既壽且康」，是鬚又為壽徵也。此云「臨老一林鬚」，信然。

眉毛雖主早成，仍要鬚曲盛美，否則精力難乎為繼，鮮克始終，即有發展，亦死為時不久也。髯鬚雖主晚運，仍得兩眉照應，否則猶如久旱之苗，遲逢雨露，即有收割，其實究欠圓滿也。總之須鬚眉相稱，陰陽始和，麻衣云「五三六三七十三，水星羅計要相參」，即是此意。

然而「紫面無鬚自貴」。蓋「紫面」之人多屬金形帶火，金形色白，火形面赤髯；紫色則為火鍊之金，既成鐘鼎後之寶色也。第二篇論剛柔一節，曾謂「五行有合法」，金而合火，乃逆而合，其貴非常。故無鬚亦自主貴。猶憶四川唐式遽將軍，即係紫面無鬚，民國廿八年秋，佘作客卿於唐氏總部，嘗斷其後一紀之功業，以至身後哀榮。並私謂其主任秘書張葆恩兄曰「唐氏其將以忠烈為國蕩乎？計時當在辛卯之歲」。今不幸而言驗矣，臨筆為之倉然。

又「暴腮缺鬚亦榮」，「暴腮」即「燕頷」也。許負云「燕頷虎頭，飛而食肉」乃萬里侯之相。蓋「腮」為口外輔，口為水星，腮亦屬水，暴腮之人，地閣不方則圓，水有餘也。故縱令鬚髯疏落不全，亦當榮顯。如郭子儀，霍去病即為例證。惟此等畢竟間而遇之，十難得其一也。